走在秋天里--九龙稻城一线行(内含功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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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 color=#FF0000>走在秋天里--九龙稻城一线行</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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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了，把心事放下，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去年十月的风急雪片阔的九龙和天低闲云舒的稻城。凭着记忆，记下这半月游走的日子。
每临长假，心总被遥远的荒漠所牵引，就象齐豫歌里唱的“当我被这天地玄黄牢牢困住，漂流的心在这里慢慢慢慢一同落尘”。由于听说亚丁比较难走，趁着还不太老，我们这次仍选择西康线。看了《中国旅游》上介绍九龙美丽如仙境，考虑这个地方在国内知名度不高，我们打算先行九龙，躲开黄金周的人潮，七号再进稻城。

难以逾越的二郎山   10月1日
坐了七点半的头班飞机，到达成都时还很早。十月的蓉城已是戚戚秋雨满天，温度从广州的30度骤降到15度。我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我们的航班上部分行李却没有随航班过来，也无法联系上广州方面的地面人员。我俩着急得直跳脚。在混乱中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望眼欲穿等到了我们的大包。
手忙脚乱地穿上抓绒衣，冻僵的我才觉得缓过神来。新白云机场的管理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不过后来知道香港新机场启用初期也是许多问题，我们就释怀了，只是让我们撞在枪口上，而我因此大病了一场，实在运气欠佳。
中午两点破旧的依维柯按时出发去康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晚上八点能到康定。可是旅途中事经常与愿违，车离二郎山隧道还有十公里时，就慢下来了。
天色渐暗，我们的车停在山边却没有任何可以前进的迹象，这时已是晚上六点了。我自早上着凉后就开始发烧，随着山区气温下降，我的体温也升到了近40度。在这四周的山林里不要说找吃的，连一瓶水也买不到。而我们只带的一壶水在前面的路段已经被我挥霍掉一半了。我们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上，开了一个午餐肉罐头。为了让我不至于在高原上出意外，LD把几乎所有的水都留给我，只在太渴时才啜一点。
黑暗中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风起树叶摆的哗哗声，车厢里寂静得“无处话凄凉”，只知道身边只得两人在相守扶助。八点以后对面车道陆续有车过来，我们的司机打听到是由于要等待某个人物过这二郎山隧道，从早上这条国道就禁止其他车通行，这时开过来的车早上七八点就从康定出发了。每次看到这种人治的行为，我总替中国的前途捏一把汗。
苦苦等待盼望中车子又走了约两三公里就停下来了。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我把所有的水喝完了，LD认为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决定下车去寻找食物。在我们前方不太远的地方找到一户人家，里面有个老婆婆答应给我们煮面条。探得虚实，LD赶紧回来叫上我和同车的人。面条是放了很多碱的卫生面，有点苦涩，但是热腾腾的面汤驱走了午夜的寒气。
车子继续走走停停，终于在夜里两点多到了康定。在车站旁边的“跑马山招待所”找到一个二人间，拖着疲惫的身体马上躺到湿冷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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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居于康定   10月2-3日
两天来我成了甘孜州人民医院的常客。我忐忑的心情一如阴霾的天气， 不知道自己能否及时退烧，能否大踏步迈过这一关、继续我们的流浪。
那些天我们早上去医院打点滴，医生和护士保留了对游客热情和关注的传统。LD坐在我的病床前不停地张罗我喝水吃药，报告她看到的形形色色的病人，比如从新都桥因高原反应撤下来的小伙子、肆无忌惮盯着女人看的喇嘛。
下午两三点我们来到医院对面的小馆子补充体力，随意地挥霍不被我们控制的时间。睡过午觉后，在雨雾霏霏的闹市游荡。象许多内地迅速发展的旅游城市，康定承载不了厚重的历史，被现代文明的碎片割裂得支离破碎。崛起的商厦朝慵懒的天空高声放送所谓的民族歌曲，以及戴着高高的毛边藏帽的康巴汉向游人诉说这个城市的不同。
晚餐当然少不了当地的土鸡，连锅鸡、菌子炖鸡是我们的至爱。
夜里回到小旅店里，隔壁电视声浪声声入耳，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一时烧得我把被子踢掉，盗汗把我的内衣都弄湿透了，LD不时为我擦拭，一时又冷得恨不得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身上，她又把她的电热毯给我用，LD戏谑我是报了平日里为她做牛做马的仇了。等周围都安静下来，绵绵长夜里呼吸时地下室霉腐的空气，身处异乡的我们特别脆弱，能抓住的不过是身边的这个人，紧紧相依，我们是天地间最亲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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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九龙   10月4–5日
五点多起床又再量了体温，确认已经基本退烧。耽误了两天时间，短暂的假期不允许我们在时间上太过奢侈，我们向九龙出发。
又见折多山，大巴车在延绵的雪地里蠕行，天凉好个秋的时节，这时才真正感觉自己在路上，没有时间的压力、悠游而充满期待。车子到了新都桥地段向南直下。沿河两岸虽不见了盎然的绿意，却仍未被秋霜打上姹紫千红。
到达九龙是下午两点多。顾不上吃午饭，同车来的刘阿姨和她的女儿小郑也打算马上进山，我们四人包了车到伍须海。来这里的游人不太多，确实还不太为人所知。车子在泥路上颠簸了一小时后到了一号营地，我们换了马，不停蹄地直接到二号营地。
营地就设在伍须海旁边。除了在空地上建起的两排木房子外，草地上还零零星星架起小木屋。我们租下两间里面四方方的，只有一块床垫、被子、枕头以及木材散发的清香。
天色一直阴着，草也干枯了。四周寂寂的山林围上轻柔的玉带云，湖面搁着枯死的横桠，小码头边上弯着三两艘木船。随着夜的到来，雾气从四面慢慢围拢过来，带着风湖面漾起了微波。
为了驱走渐浓的寒气，我们到厨房点了几样山里的菜，喝着酥油茶，围坐在小方桌边天南海北地胡侃。刘阿姨来自北京，五十岁了还很有劲地打算把中国走遍。
虽然牛肝菌炖鸡不太新鲜，有点发酸，但由于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我们的胃口特好，殷勤的主人为我们把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又热情地放了一盘介绍九龙风景的VCD。屋子外面燃起了篝火，噼叭的柴火声和着人们的嬉笑声在草甸上飘扬。年轻的藏族小伙和姑娘围坐在火炉旁，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只从他们相互推拉和眼神中感到他们情窦初开的情怀。
回到隐没在草丛中的小木屋，才感觉一天的疲累，这里三千米多的海拔还是对我产生了作用，太阳穴两侧有点作痛。看看门外的天并没有星，只见团团的黑云弥漫山间，听耳边的风声，也许，归隐是如斯，坐看云起、卧听蛙鸣。
早上七点我们才从小木屋里钻出来，看看天，这不会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我们也只打算随意地走走。早餐是烙饼稀饭，在山中已属难得了。主人家给我们介绍了向导，今天的行程是三号营地方向的瀑布。
坐船渡过伍须海，湖光山色倒有几分九寨的光景。到达上草甸再往上走就是密林了，我们走的是马道，夜晚的雨水把有些地方浸成泥浆地，向导折下枯枝搭成小桥开路。沿途老树下和朽木旁有大如手掌的白色菌子，也有小如指尖的棕色小伞，向导告诉我们绝大部分都不是可食用的。森林时飘散着松萝的清香，灌木丛中红色的小桑果酸甜爽口，只是随着海拔的升高，脚下的步伐越发沉重。两个多小时后到达了瀑布边，那只一条挂上山崖上细细的水带，在丛林中奔腾穿流。
我们掩饰不了长途跋涉后的失望，呆坐了一会，衬着着昏暗的天空只留下几张旅游照。
下山到达上草甸时已是午时。草地上升起袅袅炊烟，身形硕大的九龙牦牛漠然地看着来往的游人，而牛娃娃睁着无知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端坐着。早上从山下出发的人们到这里止步不前了，他们嘻嘻哈哈与牧民们打发午餐的时光。
回到下草甸的营地，正好赶上管理区的人下山，我们搭了顺风车到一号营地。从一号营地出来到呷爾镇的路上，大雨肆无忌惮地敲打下来。司机估计明天雨还将继续。据说猎塔湖的景色还不如伍须海，因有湖怪一说而出名，天气又这样坏，看来可以把猎塔湖取消在行程中。
豪雨不停，下山的路顿时坑坑洼洼。到了镇上，我们住进了最好的龙海大酒店，只想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再继续下面去稻城的路。
在龙海大酒店大堂正好遇到几个讲粤语的游人，LP一听他们的口音就断言他们来自香港，并前往证实。她果然是对的。他们也是冲着《中国旅游》上介绍的九龙而来，听说我们刚从海子下来就赶紧打探情形。
刘阿姨和小郑第二天要去西昌坐火车回成都，途中短暂的相聚在此别过。晚餐我们选在酒店里FB，为了替小郑庆祝生日，我们点了松茸炖鸡和几个好菜，大快朵颐。饱餐过后再想去买到新都桥的车票时，车站却告知票已售罄，而一天只有一趟北上的车，顿足之余也只有明天再做打算。
晚上在大堂认识的三个香港朋友阿平、阿廖和辉仔来到我们房间。几杯清茶，一张地图，我们胡侃起来。他们听了我们的描述后决定放弃九龙，直接走小环线，约定第二天一起租车去新都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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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五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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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营地方向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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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的牦牛，大的有一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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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稻城路上  10月6–8日
安徒生说过“旅行是生活”，平日重复的生活倒像机器生产出来般模式化，只有在外面才能感受真实的生活，人们才展示朝天的素面。每次旅途我们都结识一些朋友，也许喜爱这种方式旅游的大多是性情中人，即使分别以后也保持真诚的友谊。从呷爾镇租到一辆小面后，阿廖告诉我们他们的行程又有了新的变化，他们想和我们一起去稻城亚丁。对于他们的加入，我们欢呼雀跃。
出发的时候九龙镇笼罩在一片迷蒙的细雨，雨渐大了，汽车爬在蜿蜒的山道上，雨变成了雪。从小雪点飞舞成漫天的大片雪花，把天空和大地接在一起，昏沉沉，白茫茫的世界只偶尔露出一片红瓦。翻过鸡丑山，我们惊喜地发现两天之内叶子经霜而黄了，一簇一簇团在山谷间。我们沿河而上，这条不太宽的河在地图上叫立启河，南北走向一直通向塔公。过了沙德乡，浅浅的河岸上垂着几株胡杨，河水奔流不息。
再往前走，偶尔会发现路的左边有几处宽阔的U型谷，在飞驰的车上我们也能留意到谷底只是碎沙石，山谷两边的山崖几乎是垂直、没有缓坡。猜想，这应该是冰川作用的痕迹。
出了朋布西乡，在雪后温和的阳光下，古朴的藏居院落映衬淡黄色的杨树林，覆盖了薄雪的山岭有了几分瑞士风光，洁静而空远。天空里划过嘎声而过的老鹰，在凝重的空气中回荡。
我们在瓦泽乡住下。黄金周接近尾声，住的人不多，主人家特别热情。大盘的萝卜炖牛肉做得非常入味，紫皮白心的萝卜很清甜，用高压锅把肉香也炖进萝卜里。围炉而坐，如此的简单生活才能让我们细细品味心之喜悦。
7号的早上，我们坐上前一晚预约的小面开往稻城。从出发到路上有一些小波折，按后另表。
走出新都桥，汽车在高尔寺山爬行，岸边的峡谷内盛开的山花灿烂在微风中。昨日的一场大雪把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山顶覆盖着没脚的厚雪，压得很低的天蓝得刺目，天地间只涌动的白云和一条公路蜿蜒，有几番极地风光的。我们下了车在雪地上奔走，不顾海拔的威胁。
在雅江短暂的午饭后我们继续前行。剪子弯山延绵无边的山峰裹着洁净的白雪，星星点点的牦牛踏在雪线附近，天边的云厚重得倾下到远山上。空旷的大地千年不变地等待我们这一次的朝拜。
到了理塘已经五点多了。我们的同伴阿平高原反应越来越明显了：发烧、头痛。我们在医院问过医生，得到的建议是离开理塘往海拔低一点的稻城去对身体更好。
理塘号称“世界高城”。从牌坊处望去，四下是连绵的雪山。来时就听朋友介绍理塘的高山雪鱼不错，我们找了个有雪鱼的小馆子顺便解决晚餐。雪鱼长得有点象黄骨鱼，据说是雪水成河的地方长大。大概一两多一条，我们要了一斤，50元。我们指导厨师用它来做个豆腐鱼汤，鱼如想像中鲜美。后来一路上我们都找鱼吃，在稻城也有类似的鱼，只是名字变成了稻城雪鱼。
到达稻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按攻略上的说明来到电力宾馆住下。由于稻城修水管，只是早上很短的时间里有自来水，我们也只有将就了。
阿平的高原反应还是很严重，我们第二天8号还继续在稻城适应休整。稻城步行街有家小川味，能做不辣的菜，松茸炖鸡、焖萝卜和鱼都做得不错。我们很写意地四处闲走，不给自己太多时间的压力。在十字路口的广场我们叫了一辆农用车送我们到红草地和色拉。
红草地在县城的北面。顺着稻城河，过了青杨林，我们看到在公路旁那一小片烈焰般的红草滩。草已经红得透亮，葱样地抽条，后面一排金色的杨林默默守护着这片越来越小的湿地。几座藏居隐没在杨林的后面，远处山边的白塔使画面的色彩更加多样。
色拉在通往亚丁的路上。那一大片宽阔的土地据说要成为稻城的机场。傍河边上万亩杨林虽是人工栽种，但在秋色中萧瑟得辉煌。
晚上到茹布查卡温泉舒筋活血，为接下来的几天做好准备。我们原以为几公里的路十分钟能到，车子在黑暗中前进，看不见外面的路，只感觉人在车子里颠簸得跳，正开始担心会成为人肉叉烧包的作料。幸好又走了十分钟后到了一片灯光处。司机给我们领到一家源头处。水温很高，洗完后着实把几日来的灰土和疲惫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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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丁的三天两夜  10月9–11日
为了能第一批到达洛绒牛场，保证租到军用帐篷的床位，搭乘前一晚在十字路口找的小面， 我们七点钟随着微亮的晨光出发。
三个小时后到了龙同坝，也没多停留，租了六匹马，其中一匹驮行李。骑着马，走在栈道上， 随马铃起起伏伏。栈道修得平整，只是如果碰到成群的牦牛下山时，道路就太窄了。有一回牛群冲下来时惊了LD的马，马儿差点向山边踏去，幸得有多次的马上经验，她勒紧缰绳，硬把马头拽回来。越来越密集的玛尼堆、白塔和飘扬的经幡表明了三座圣山在当地人心中的位置。
冲古寺在整修，我们续了水，寺里的喇嘛告诉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是近一两个月中天气最好的日子，而我们，是有福之人，得以一窥文殊菩萨的全豹。
寺下面的空地上人来人往，竟像假日的广场般人声鼎沸，连空气也热闹喧嚣。
下午两点我们来到牛场。圆脸大眼的管理员小姐在这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她用无用置疑的口吻告诉我们军用帐篷里一个床位是50元，价钱不能商量，床位不能挑选。我们看到8号帐篷较为干净，托词说“喜欢8号，想换个帐篷。”，大眼睛神气活现地说“你喜欢8号，但是8号不喜欢你。”晕！我们跟在后面，说尽阿谀奉承的话，最后才换到这个8号。每个帐篷有12个床，中间只有刚够一人的过道。坐在里面，山风吹得帐篷啪啪作响。
中午煮了点快食面，又点了一碟炖牛肉填饱了空虚的肚子。这里的菜份量极少，而且味道更不能提。休息片刻，我们在牛场周围熟悉地形。天暗得很快，五点多已经没有什么光线。
回到管理处的厨房，向大眼睛买了十块钱白菜，我们架起气炉熬起火腿鲮鱼白菜汤。腾腾的蒸汽和四溢的香味羡煞旁人，我们仿佛回到了中小学的野炊时代，温馨而欢乐。
阿平的体温高高低低地变化，我们的心情也随之起伏。路上他在亚丁村买了一袋氧气，现在只能躺在帐篷里吝惜地吸一两口。他提出第二天一早自己下山，我们没有答应，断不能让他一个人挣扎着离开。而他也不愿意由于他我们放弃了最精彩的景色，我们只好商量到天亮再做决定。  
八点钟我们都躺到帐篷里。被子有点潮，我俩蜷在睡袋里，悄悄从睡袋里探出手握在一起，感觉别样的亲近。
凌厉的山风扫过大地，像是窥视这些胆敢侵入领地的人们。朦胧中飘来拉歌的声音和 “看流星” 的惊呼，那是帐篷外旅游团客忘情地狂欢。
清晨五点半时觉得外面依稀有人开动，嚷着要拍“蓝调”，我们磨蹭着出了帐篷。
天还没亮，央迈勇孤傲地俯瞰着这块土地，冰峰晶莹透亮地映在蓝紫色的天际，在两边巨大的黑色山体中间如出鞘的宝剑，薄如刀锋的山脊线优美地划在这片幽暗的天幕上。我们冲上山岗，感受冰凉凛冽的晨风，被神山的严峻所震慑，感觉到血液上涌。
在她的面前我们是这么渺小，日常间的纷纷扰扰遁形无影。我们此刻没有了言语，不想惊动这里的山灵，在暗淡的月色下我们默契地支起脚架，快速记下她的神采。
上五色海之前我们曾多方询问其艰苦程度，虽然见到从海子上下来的疲惫不堪的驴友，LD也再三暗示可能会体力不支，但我们仍决定不租马，不请背夫，挑战我们的毅力。
八点钟从牛场默默出发，千般叮咛后，留下尚发烧的阿平。
沿着曾经朝思梦想的山道，揣着忐忑不安的期待，走过一树树枯败的花丛，趟过雪山流下来的一道道小溪，绕开堆彻着藏民们厚望的玛尼堆，文殊菩萨央迈勇一点点挪到另一面，我们的步伐渐渐困顿。
身上的摄影包如有千斤重，有几次LD声言她不能再前进了，看到她浮乱的脚步走在山边的峭壁时，我不是不后悔自己的固执。
终于过了舍身崖，溯溪翻过一片山头，看到招扬的经幡，前方就是俄绒措牛奶海了。我们几乎在这条两公里的小路奔跑过去。
碧蓝的牛奶海静静地被四周环绕的雪山拥得这么紧，似乎一声不经意的叹惜也能惊动这座神山。在蓝得透明的天空下，山上时而传来雪崩的隆隆声，那是央迈勇千万年来唱给俄绒措的歌声，消融的冰雪源源地注入这个古老的冰川湖，带给她脉脉的生息。
初见这一泓水滴状的湖水，我们张开双臂向天空呼喊：“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珍藏的眼泪啊，就是挂在你心尖的一面湖水。”
躺在草甸丛中，偶尔雪山吹来的微风掀动衣襟，天地间的静谧是读懂了我们长久对她的思念。
离开牛奶海，翻过眼前的山坡，进入眼帘的是紫灰与浅蓝相揉的湖水。在五千米的海拨处盛着炫目的五色海单增措。她是华丽的，雍容地变幻妖异的色彩，在烈日下高贵地等待朝拜她的臣民。对面的雪山已被长年的冰川切削得嶙峋有致，她吐出的冰舌直冲湖底。
下山的路由于我们缺水少粮而显得漫长。我们壶里的水终于耗尽。LD几次说要喝山水解渴，但我竭力阻止，毕竟，担心这些冰冷的雪水对肠胃有坏作用。
跌跌撞撞回到牛场时暮色已浓。几匹白马在溪边，一派“饮马渡秋水，水塞风似刀”的田园景象。
见到阿平，我们也放下悬了一天的心，他看起来好了一些。
在亚丁的最后一个天里我们一路狂奔下山，只消两个小时就从牛场回到冲古寺。卓玛拉措在冲古寺的西边，只有半小时的路程。走过松丛林，映入眼中的是碧绿的卓玛拉措婷婷摇荡在洁白的观音菩萨仙乃日下面。两岸的秋色倒影在湖中，随着波浪推向我们。坐在湖畔，我们大声向仙乃日喊去，回应我们的是冰川的又一次俯冲。
回到稻城已经天色暗了。我们直达小川味开怀大嚼，补充几天来丢失的体能。在茹布查卡温泉我们洗过温泉后坐在主人家的客厅里烤火，看到挂着刚腌制的鲜牦牛肉，忍不住让主人给我们尝尝。把牛肉切成小片，放在红红的炉火上一烤马上香气四溢，一条一斤多的牛肉被我们一点点扫荡了，还引来了下一拨的食客。
晚上我们住进了亚丁旅舍，一夜休息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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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亩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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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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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迈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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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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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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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玛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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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玛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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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塘  10月12日
离开稻城了。
又经过红草地，八点钟动人的阳光撒在红艳的水草上，青杨林散发出迷离的鹅黄色光泽，斑斑点点的灰影打在树身，一点点的晨风送得炊烟袅娜，平静的村庄如同雷诺阿的印象画。

来到海子山时还是被连绵的圆石震撼，路两边的巨石不断从车窗掠过。在这段上百公里的路上垒垒的浑圆大石块铺在平缓的高原上，四周显得如此空旷寂静，我们仿佛来到月球的表面。感叹古代的冰蚀作用如此神奇地改造大地。

中午吃过雪鱼后，我们的车开到城北山坡的长青春科尔寺里面。寺院依山而筑，高低错落。
宫殿建筑华丽，法相院内的小喇嘛们握着漂亮的钢笔嘻戏，大喇嘛向我们展示他手上的金表，手机也不是他们陌生的通迅工具，更惶论殿内的珠光宝气了。
我想起一路上见到衣衫褴褛的信众，在理塘城内转经的老嬷嬷，在大殿外叩等身长头的教徒，心中充满了悲悯。我又想起了在亚丁到稻城路上给我们开车的胖胖的喇嘛，他出家的同时还继续赚钱给家人，这让我对宗教充满了疑虑。也许，宗教能让人心态平和，但也肯定让人逃避现实不思进取、只期待来生。贫苦的信众们供养了奢华的精神领导。普渡众生的佛，你到底渡了谁？

日落了，我们把车停在山边，看着晕黄的余晖从贡嘎山菊红色的尖顶掩去， 一刹那间，把天地的精华收藏起。
   
宿进新都桥时已是午夜。没有月亮，露从今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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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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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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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尼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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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春科尔寺的喇嘛